今天看到阳光先生写的关于家乡和祖籍的文章,很有感触。
你是哪里人?
这是一个大家经常会被问到,也经常问别人的问题,对大部分人来说,回答这个问题并不难,张口就来。
可是对有些人来说,也许并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说清楚的。
我算是客家人,这是从我爸爸这边算的,填表格的时候,祖籍那一栏我会填广东惠阳。
然而从来也没回去过,似乎那里也早没有亲戚了?不知道。
我爷爷的爸爸就下南洋去了,我爷爷四岁去马来,我爸爸生在那里,他17岁回国后也没有回过老家,先在广州,后到北京,再到哈尔滨,再回天津,再到山西,一路靠助学金和奖学金念完大学——因为师范大学不收学费,所以他念了山西师范大学,之后就在山西太原当老师,落地生根成了家,一直到退休,一直到现在。
他喜欢旅游,借着当老师有寒暑假的便利,他走遍了大半个中国,心态很开阔,并不局限地说自己是哪里人。
其实一个人算哪里人,真的不好绝对界定,有些人一辈子都没离开过家乡,当然好说,他生在哪里、住哪里,就是哪里人;而对于迁居过几个甚至更多地方的人来说,就很难界定了。
比如说我,我父亲祖籍广东惠阳,出生在马来,回国后定居在山西,我母亲是河北人,念完书后也定居在山西,他们结婚后,我们小孩生下来,应该算哪里人?算山西人吗?可我的“祖籍”一栏里仍然要填广东惠阳。
呵呵,我不会说客家话,也不会说山西方言,也不会说河北方言,当然,每一种也都会听,还可以讲一点点,只是都不正宗。上学时都说普通话的嘛。
之后我到北京工作,至今十六年,说实话我对北京的熟悉程度比我对太原还高,因为在太原的时候我还小,认识的地方不多。
但我当然不算北京人,平时有人说起来:“你是哪儿人哪?”,我会说:“山西人。”
没错,我身份证上标的是山西的号码么。
可也有人会疑惑:“你长得挺像广东人。”
呵呵,正确,我就再解释说我祖籍广东,然而我一句广东话不会说,就得再解释说我是客家人,可是客家话也不会说,就再解释说我爸爸早年到内地生活,所以我从没有回过广东老家,也就不会说那里的话。
真的是很麻烦的解释呀~
这样的情况,在归侨们以及归侨子女的身上,应该是经常发生的吧,肯定有很多人有过跟我一样的经历吧?
在北方,归侨并不多,所以有时大家发现我父亲是马来西亚回来的,不免有点吃惊,还有人问:“你是混血儿吗?”
当然不是!我严肃地声明:“我们家世代都是纯正的中国人!”
那家伙不以为然:“你又不知道,说不定你爷爷还是爷爷的爷爷娶过外国人呢。”
汗,这个我确实不知道……
不过按理说不会,马来西亚的华人,一般都会自然而然地选择华人结婚,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。
当然,也不是说就没有例外,比如我三叔的妻子,我三婶婶就说,她母亲是“娘惹”,就是华人跟马来人的混血后代,他们家的五个孩子,都送到英文学校读书,大女儿很早就拿到英国的特许会计师资格,在跨国公司工作,曾在珠海办公,现在又回马来西亚,将来去哪儿,还没决定。小女儿在澳大利亚读书之后留在那里工作,也许会定居那里。
那么将来她们说起来,是哪里人呢?
马来西亚人?广东惠阳人?澳大利亚人?
哈哈,每个人迁移的地方越多,成分就越复杂,说起来就越有意思~
我喜欢旅游,这些年,我到过海南、昆明、大理、丽江、香格里拉、重庆、长沙、西安、拉萨、日喀则、林芝、南京、无锡、马来西亚……
走的地方多了,关于自己是哪里人这个概念,反倒越来越模糊了呢。
我很喜欢龙应台写的书,她是台湾人,但祖籍并不是台湾,她是从大陆去台湾的人的下一代,然后她出国念书,与德国丈夫结婚,生孩子,先居住德国,然后回过台湾,现在住在香港。
那么她算哪里人呢?
在她的书里,曾写到有一次她跟一位先生同为某文学活动评委,她顺口问起对方是哪里人。
这本是一个极简单的问题吧?可那位先生犹豫半天,龙应台知道——有麻烦了。
果然,那位先生说起来,渊源就长了,他出生在巴尔干一个国家,随父母移居到欧洲,他曾在几个不同的国家上学,他的上一辈和上上一辈有几个国家和民族的血统,他曾在不同的国家工作,比如现在他在德国工作,但今后可不一定,那么如果非要说有标准的区分界线呢,他持德国护照……
哈哈,瞧,这就是有些人的“难以界定的身份”。
现在我起意到海南生活,也许将来就定居在这里,哈哈,那么再说起来,我应该算哪里人呢?
可能祖籍这一项,永远是要填广东惠阳吧,这是不能改的,除此之外,我算哪里人呢?
让我们抛开狭义的地区概念,广泛一点表示吧,我可以说,我是中国人,再广泛一点,可以说,我是地球人。
哈哈,再广泛一点,我可以说,我是银河系人!!
那,再广泛一点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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